hohosan
「猴硐」的地名,有著許多古老的傳說,也歷經了多次的更名過程。
曾查訪文獻與詢問當地耆老,關於這個地名的起源,
大致上是首批到此開發的先人,
在山中發現有些居住大量猴群的洞穴,而稱此地為「猴洞」。
後來,當地開始開採煤礦,對於水字邊的「洞」有著習俗上的忌諱,
於是更改為石頭邊的「硐」而成為「猴硐」。
於1962年(民國51年)地方政府以地名不雅為由,再次變更為「侯硐」,
幾年後,當地的文化工作者與地方人士連署,表達希望能保留地名的歷史原味,
經縣府(現為新北市府)同意,於是又改回「猴硐」。
但因鐵路主管機關為交通部,因此,車站部分依舊稱為「候硐」站。
在兩制之下,形成了「候硐」與「猴硐」並存的奇特現象。
由一個孩子的大玩偶「hohosan」談起..
(2006年時的hohosan)
(2006年時的hohosan)
這座遊具式的公共藝術,曾經是瑞芳鎮的唯一;也是當時公共藝術設置的新類型。
藝術裡,蘊藏著這偏遠小學師生們的校園故事,也在這處新校區中紀念著老校歷史。
(2006年時的hohosan)
「學校的孩子十分喜歡這座溜滑梯,小朋友們還自己定義著:
溜滑梯的兩道滑板,是中年級的遊戲天堂,
中間身體部分成為低年級小朋友的秘密基地。
且這座深受小朋友喜愛的大玩偶,也成為他們戶外上課的陪伴:
在多雨且氣溫偏冷的侯硐,他們清楚知道可以躲在猴子溜滑梯的哪一側,
以躲避刺骨的冷風或享受溫暖的陽光。
且每屆六年級畢業班的孩子,在畢業留言中,
都是將這隻猴子溜滑梯列為最懷念的地方。」
節錄自《公共藝術‧故事漫遊》『Akibo-兒子的大玩偶機器人』篇
(2006年時的hohosan)
「hohosan」-新北市侯硐國小(創作者:李明道)
侯硐國小
有著「坑道」或「運煤橋」意象的斜坡式廊道。
一序列談著昔日與新校園生活記憶的環境美學元素。
這是一次難得興辦公共藝術的機會,每個人都十分珍惜著這個藝術形成的過程。
校園裡,留著當時普完工時,師生與建築師的掌印,
這也是當時公共藝術計劃裡,民眾參與活動過程中所留下的記憶與成果。
猴硐國小緣起於民國29年的「猴硐公學校」,
曾於1943年(民國32年)4月至1945年(34年)10月,歷經了日治時期的日本教育,
光復後至民國91年期間,因校區位於聚落上方之坡地,經歷了多次的大小天災破壞,
而有過數次的修建與重建過程,後因校舍逐漸老舊不堪,
且憂慮孩子們的學習環境安全,地方決定遷校至現址,
新校區於2005年(民國94年)10月30日正式落成啟用。
運煤車校門,道起那段礦產時期的風光歲月;
公共藝術的溜滑梯,則訴說著關於「侯硐」的古老傳說;
新校舍的斜坡廊道,似乎隱喻著礦業興衰的社區生活故事。
猴硐國小之歷史沿革詳學校網頁:http://163.20.70.129:81/editor_model/u_editor_v1.asp?id={DC30F945-C588-423A-A402-6975D0B06A73}
對於猴硐這樣位處偏僻與寂靜的地方,這座有著當代設計思潮的城鄉校園,
由新校舍完成之初,至今,都可堪稱是當地最跟著上潮流的建築。
新北市侯硐國小
這座學校曾是母親的母校..
在那段過著艱困生活的日子裡,也成為她畢生唯一的學校。
母親接受過日治時期的教育,也學習過常民的國民基礎教育,
那段學習的童年,是她生命唯一的校園生活記憶與心裡永存的深刻童年回憶。
後因家庭因素搬遷至宜蘭,在孩童時期,常隨著母親返回這地方探望親友。
在兒時的記憶裡,見證過聚落與社區的興旺景況,
也曾看著住在這裡的親友們,如何度過那段廢礦後日漸蕭條的歲月。
社區裡的年輕人紛紛前往都會求發展,礦工們也日漸老邁,
逐漸地,在侯硐的社區裡,
最多見的就是三三兩兩的老人與小孩..還有街頭小巷中悠閒的貓狗們。
荒廢已久的礦區遺址,幾年前,在政策推動下被改造成文化觀光景點,
礦業的稀少性帶動著文化性的閱讀強度,而吸引了許多人們到此拜訪。
侯硐的旅客服務中心不僅提供旅遊資訊,也陳列一座聚落的模型。
通往侯硐街區的道路,為昔日的舊鐵路路線。
昔日礦區的小火車頭,如今成為了這戶外博物館的展覽物件。
斑駁駕駛台,有著歲月的歷史痕跡。
來訪的人們看著這「迷你」型的火車頭,
以著一種古董欣賞的觀點,來成為文化閱讀的方式,
但在視覺中所難以被想像的,
是這曾經載運的煤礦的火車頭,其實意涵著不知多少人的身家性命與人生。
瑞三煤礦,礦區範圍達1,852公頃,曾是全台產量最大的礦區,
也供應著全台各地的燃煤所需。
在當時,不僅造就了瑞芳鎮這處偏遠山區的聚落,也曾為國家的重要經濟項目。
據文獻記載,「瑞三煤礦」起源於日據時期,
由顏雲年與日籍人士木村久太郎所共同經營開採的「久年二坑」。
初期多僅供應金瓜石、九份等地於生活及產業所需之燃料。
隨著產業的日趨興旺,礦區在企業整合下併入於「基隆會社」,
幾年後又更名為「基隆會社瑞芳三坑」,逐漸被簡稱為「瑞三煤礦」。
於1934年(日治時期昭和九年),
「瑞三煤礦」由當時的煤礦產業聞人李建興向「基隆會社」承包,
於台灣光復後,李建興承購下本礦區的礦業權。
因掌握全台約一成比例的燃煤能源,
在全盛時期,更引入了先進的管理概念來最優化生產與人力資源,
不僅是台灣重要的「黑金」產業之一,也對台灣的礦業發展史影響深遠。
隨著日漸高漲的人力開採成本﹑既有礦坑產量逐年減少﹑進口煤礦的競爭,
及日益高升的環保議題..等複雜之利空因素,
營運到1990年(民國79年)「瑞三煤礦」宣布收坑,
曾經風華了半世紀之久的礦業就此劃下句點。
「介壽橋」,是候硐重要的聯外橋樑。
據文獻記載為瑞三煤礦的企業主李建興為紀念母親六十大壽所建。
「侯硐車站」因著地形變化與方便貨運進出,而為高架式車站。
這在台灣鐵路各縣市車站中實屬罕見。
在那段礦產熱絡的時期,
當時最「高級」的「莒光號」等各級列車均停靠侯硐這個「大站」,
相較於此時的冷清,侯硐站的最大意義,大概多僅在於與平溪聯繫,
而成為一個觀光旅遊交通的轉運節點。
2005年8月,台北縣(現為新北市)政府與瑞三煤礦、
台灣鐵路局共同簽訂「猴硐煤礦園區合作發展意願書」,
依縣府的初部規劃,計畫現地保存瑞三礦區遺址,
與彙整礦業發展史﹑礦區常民文化生活記憶等文獻,
並整合基隆河谷之地景生態,共同推廣出一序列之產業文化景觀,
來促使這聚落得以再生的契機。
歷經了五年,於2010年7月,縣府耗用約兩億元經費,
終於將昔日瑞三煤礦遺址改造完成為「猴硐煤礦博物園區」。
昔日的礦區作業房舍,改建成為了文化館與旅客中心,
館舍內展示著瑞三煤礦的產區模型,輔以圖文的簡介,
重現著過去興盛時期的礦區文史,也紀錄著那時礦工們的生活心聲。
礦業興旺的侯硐,不僅豐富著本地人的生活經濟,
也成為更多由外地到此的人們,以勞動工作換取溫飽的生活供應..
因著工作,甚至再次此落地生根娶妻生子。
礦區裡的工作,雖可以獲得生活供需上的滿足,
但對於許多第一線的礦工來說,獲取這份還算優的待遇,
並非僅是一份勞動上的辛苦,
而必須將性命押在其中,日復一日地奮力地工作做著才得以換取。
下了黑暗的礦坑中,沒有人可以預知會遭遇到怎樣的事,
每個安全上坑下工回家的時刻,都是人生中最值得慶賀的喜事,
雖然,依舊仍要繼續面對著下一個無法預知福禍的明天,
但為了家計,多數人也僅能選擇抱持著樂觀的心,繼續過著這樣的人生歲月。
對於每個礦工而言,安全,是唯一且是最珍貴的生命喜樂。
為了讓自己可以不遭遇意外,得以繼續做著工養活著家人,
在礦區裡的工作,總有著許多的禁忌..不管有沒科學依據,沒人敢不遵守!
在那個尚未講究環保概念與勞工權益的世代,
嚴重的空氣污染與缺乏保障的勞動安全環境,
更常讓些人的健康因此出了問題,
只是已經習慣了聽天由命,多僅是無奈地想著,能好一天,就多做一天吧。
下工的生活,有時也因著長期的生活無奈與孤寂,
偶而總想「放逐」一下自我..畢竟,沒人知道此時稍微犒賞自己的一時歡樂,
是否還有下次..
很多時候,這是一種苦中作樂的生活方式,
畢竟,在許多無法預知明天的日子裡,
好好地珍惜著此時還可以掌握住的今天,才是真實的擁有。
這些來自上天供應的「黑金」,曾是國家經濟的重要命脈,也是產業興盛的財源,
在那個生活總受逼迫的窮困時代,更是許多人得以生存的方式;
只是,多數人看見了富裕,卻看不見背後蘊藏著一段段不為人知的辛酸史。
這些來自外地的旅者,帶領著生活在此時的孩子們,
在此看著昔日的老照片,試著想像過去的礦工生活種種..
裡面有豐收時的光輝故事,也有不堪回首的悲苦記憶;
或許名人的豐功偉蹟常被人津津樂道,
但鮮少人會思想與紀念著那群不知名礦工所付出的人生歲月。
如今,礦產,已轉化成為觀光產業,
在這個新興產業裡,再也不會有危險,也不再需要付出健康與生命來換取。
無論悲與歡,其實都已成為過去..
猴硐,在兩個不同的產業時代中,各有著不同的生活意義。
同樣的礦產場景,同樣熱絡的人來人往,
昔日的「辦公室」,意喻著產業管理與礦工們的生活經濟;
今日的「文化館」講著過去那些辛酸的生活故事,
展示著許多人畢生投入生命的奮鬥史。
述說著過去那段黑今歲月的生活,藉著文字,
既成為另一種閱讀地方文史的方式,也成為這處公廁外牆的裝飾元素。
昔日的整煤場依舊凋零於環境之中,
早已毀壞的廠區建築與機械,破損的身軀深刻著時間的痕跡。
「運煤橋」是「猴硐坑」礦場跨越基隆河,聯繫「選煤場」的重要運輸路徑。
橋上,風光明媚的風景,對比著一身髒污的礦工身影,
也曾寫實出一段礦區生活中的場景與記憶;
昔日的勞動場域對比著此時的休憩,
也寫真出這山區聚落與產業文化的時空變遷下的種種風情。
於2012年,深具礦業歷史故事的候硐坑開始進行復建與整修工作。
一座座在昔日運煤車進出的瀕繁的礦坑,逐漸消失在山區曠野裡。
一片荒蕪的景緻,實讓此時的人們難以想像當時熱絡的採礦作業情景。
日治時期的神社遺址。
光復社區與其它社區一樣,原本就存在著許多流浪的貓狗,
因為一段當地愛貓人士的收容行動,
後續的名人的加持,媒體的強力報導,赫然成為了「貓村」!
昔日的「礦業」產業遺址,加上新興的「貓街」議題,
交織成為一股強大的聚落重生能量。
這座天橋在小時候的記憶中就已存在,
那是一條聯繫山上聚落與山下街區的重要生活路徑,
起初,僅是一條鋼骨構造,鋪設著木板的便橋,
後來為了改善山區經年風雨環境中生活的不便而加了屋棚。
天橋的一端與車站主體有著部分的共構,
當地居民下火車後,可以由車站階梯直接轉入天橋直接回到山坡的生活聚落。
如今,這條社區居民的生活路徑,成為了「貓」的展示藝廊,
也是由站前街區進入「貓村」的重要入口。
侯硐的流浪貓,其實就與一般的社區一樣,既是平常,也是生活內容的一部份。
據社區的人說,曾因為社區裡的愛貓人士,由瑞芳撿拾些流浪街頭的貓回來放養,
隨後,又因為一段時期,媒體的大量報導,
這個原本不起眼的生活聚落,似乎成為了以貓為主的生活聚落。
「貓街」在沒特定的計畫規劃下,不經意地打響了光復里這個社區,
「貓村」似乎也成為了侯硐的新地理代名詞。
「貓」居民的熱絡,帶動著一波波到此「賞貓」的遊客,
里長也因此而為遊客們提供了「導覽資訊」與約定。
貓在這裡,都有著自己的名字..似乎,他們更成為了社區裡重要且為多數的「村民」。
山上的光復社區,總在假日時,來了一群群拜訪「貓居民」的訪客。
這批原本來自城鄉街區的流浪者,紛紛在此定居了下來,
「貓居民」繼礦產之後,成為另一波移民到此並落地生根的「新住民」。
里長與社區的義工們也善意地提醒訪者,關於「居民」們的生活習慣與「禁忌」。
這裡的貓「移民」,由原本社區裡的數十隻,經放養後增加到一百多隻,
更在媒體的大力宣傳下,「貓的天堂」﹑「貓的樂園」的新聞標語,
讓許多人紛紛將棄養的貓帶到此遺棄,而導致貓居民的數量暴增至兩百多隻,
「貓口」的數量,或許早已超越社區內僅不到兩百人的人口數。
善心餵養的里長與村民,愛貓的人們帶著孩子來此拜訪,
牠們,總在午后時分,瞇著眼看著人們,
也任意地隨地而安地睡著午覺,或隨性地吃點人們帶來的「專屬」點心。
在此安居樂業的貓兒,有如童話故事的主角般..從此就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這裡的貓居民,唯一的「工作」大概就是無酬地擔任攝影「Model」,
隨著經驗的累積,牠們有著越來越精湛的專業演技。
一批批的訪客總愛拿著相機到此拍攝,圖片隨著越來越多的部落客傳播,
日漸廣域地傳播著「貓村」的生活樣貌與聚落風情。
這個地方,似乎成為了愛貓俱樂部,總吸引著愛貓人士到此探訪;
這裡也像是關於貓的主題動物園,許多的訪者到此觀賞著貓的生態;
這裡更像是個記者會的場景,在一批批部落客“記者”的「搶拍」下,
貓兒的身影,更不斷地成為許多部落格的專題報導主角。
狗兒,也是這裡的長期住民,只是相對於貓群,牠們僅是社區裡的少數民族,
但同樣與貓兒們都已是熟悉的街坊鄰居,也因此彼此安逸地在此共處與生活著。
「逗貓棒」在孩子手中揮舞著,
或許,貓兒喜歡這樣的「按摩」方式,
孩子們在這裡,也成為了貓兒們的另一種玩伴。
牠們在此得到豐盛的供養,也安逸地在此生活著;
貓,以其多數的優勢,
帶動出侯硐這處生活聚落的新風情,寫實出了「貓村」的景緻。
「貓村」活絡出社區聚落的另一種生活方式,也激發出另一股聚落再生的希望。
在「貓」的生活世界裡,看著來往的人們,
也許,人們在此的意義,是一群食物供應者;
是一群平淡日子裡的陪伴者..但也可能是優雅生活中的干擾者,
有時,牠們喜歡熱絡地招呼著這些訪者,
來往的人群,似乎,也成為了牠們平淡生活中的生活風景。
或許,也平淡地看待著這些熙熙攘攘來往的人群;
畢竟,牠們在此時,才是真實在地的住民,講求的,還是在這裡的日常生活。
新興的「貓文化」,似乎取代了具歷史記憶的礦業生活文化,
以著另一種新的能量,轉換出不同的環境樣貌,
讓這個城鄉小鎮的聚落,再度活絡出有如昔日般的熱鬧景象。
與貓相關的圖騰,不僅成為環境裡的新視覺標誌,與標示出「貓村」聚落的文化性,
更讓侯硐在歷經了產業興衰之後,引領出另一種新興的社區文化內容。
這些文化現象與發展,並不在於時下的「社造」,
也非在學術與政策規劃裡的計畫目標所形成的結果,
或許,是時空變換下的偶然,然而,卻也真實地論述出另一種聚落再生的可能性。
貓在這裡,被悉心呵護與擁戴著,
因為是「貓村」,所以談著環境美學的貓議題,
也取代了昔日「增產報國」與「礦業安全」的壁畫標語的主題。
「四大天王」及貓兒們的“別墅區”。
青苔的牆面,成為貓村專屬的「塗鴉牆」。
貓與人們的故事與照片,也共同在這裡寫下了一頁頁新的社區生活誌。
「貓文化」造就出一段這偏遠聚落的新生活方式與熱絡了環境氛圍,
也在時下講求文化創意的風潮下,成為了一種特別的文化消費語言與資源。
由日常生活裡的用品,到衍生出的創意商品,
取代了礦產業經濟與文化,而帶動出了另一種地方的生活經濟力。
貓兒,在這裡可以是一個文創產品的推廣者,
然而,也是一個新興觀點的在地文化工作者。
遠道來訪的人們,陪伴著牠們..牠們也藉此號召著更多的人們,
願意到此閱讀這裡的礦業文化;
這邊的人們供養著牠們..而牠們也以著另一種方式供應著這地方居民的生活。
曾是貓村「四大天王」之一的「黑鼻」後來離開了這個人間的快樂天堂,
當地人為紀念這個明星,還製作大型公仔立於車站下方,以表達永久的懷念。
雖然,因為貓「居民」的遷入,讓社區活絡出另一種生機,
也在被逐漸遺忘的平淡日子裡,再度獲得了廣域的關注力。
然而,商業的熱絡氛圍,對映著社區生活裡的寧靜,
貓,是種受歡迎的鄰居..但也常是調皮的頑童;
四處遊走探訪的訪客,也可能成為社區安寧的打擾者。
當貓兒們不斷地在媒體鏡頭與部落格中,被包裝為嬌豔的話題主角時,
多數的人們所容易漠視的,
是住這裡,但不做著生意的居民們,原來保有的寧靜生活環境;
與那段講述著這裡的生活與礦業文化的真實故事。
由礦產時代至今,斜坡的生活路徑旁已存在多年的「鐵路花園」,
依舊依著四季節氣,變化著環境色彩,
長年來,居民們依舊在陡峭的坡壁旁栽種著菜蔬。
這處小花園,或許對於外地的遊客而言,會是個不起眼的角落,
但對於在地的住民而言,確存在著一份深切的生活記憶。
隨著居民搬遷所遺留下的空屋,依舊道著昔日荒涼時的生活場景。
在新舊交雜的環境景象中;於每處貓與人之間的生活場景裡,
不一樣的環境主題,共同記錄下一篇篇屬於這裡的故事文本。
曾是宿舍住宅的老屋,仍舊是這裡的獨特風景;
曾經熱絡的站前廣場市集,回復了昔日的熱鬧氛圍,
礦業與貓的文化,在傳統與當代之間,
混搭出一個新的在地文化﹑社區美學與生活經濟議題的類型。
「侯硐社區」位於基隆河另一側的「瑞三保安新村」,
至今依舊為侯硐區內一處人口較為集聚的生活聚落。
因依著坡地而建,每戶的出入口均以一座小橋與街道聯結;
主要出入樓層亦在於中間樓層的「二樓」。
長年多雨的日常天候環境,當地的建築,在當時的材料﹑技術條件,
與不寬裕的經濟狀況下,
多以黑色的『油毛氈』﹑柏油塗裝外牆,成為建築的防水保護層。
這區域有著一座三合院式的房子,採日式黑瓦為頂,以土磚構築完成的住宅建築,
在當時是「連棟」但為個別「獨戶」的集合住宅,雖說這也是瑞三公司的員工宿舍,
但與侯硐地區的一般礦工民宅大大不同。
這是當年瑞三礦業公司配合「美援相對基金計畫」經費申請所建造完成的住宅群。
如今,各戶經多次修建,已無法呈現出當時的建築風貌。
昔日忙碌的瑞三礦業大樓,為RC構築的當代建築;
但如今已成為了一處閒置空間。
昔日的醫護所為一棟石砌建築,為日治時期所建造。
在過去曾是礦工們受傷時,緊急醫療處置的重要場域。
瑞三公司的「侯硐礦業所」曾是管轄著侯硐礦區所有事務的最高指揮機構。
也隨著時空背景的變換,當時這處「高級主管」的所長宿舍,早已成為一片廢墟。
基隆河岸上,可觀察到許多「壺穴」的自然景觀。
通往三貂嶺古道路徑旁的溪流,在夏日時總成為當地孩子們的最佳遊戲場域;
至今,這處地方,仍吸引著本地與外地的孩子到此戲水。
由古至今,無論是原民﹑日治或民國的年代;
也無論在於興盛或頹敗的礦產或貓村的風華,
基隆河的河水總行經著此地..也依舊是一去不復返繼續往下流動著..
見證著這地方的種種變遷,也永遠都會是屬於這裡的一部份。
奔馳於鐵道上的火車,依舊日復一日地來往著..
侯硐,由昔日曾經重要的停靠站,逐漸成為快速通過的列車中,
在旅途中的一幅快速看見與消失的窗外風景。
昔日,曾為在地生活休閒與購物需求的站前廣場與街區,
回復到有如往昔般的熱絡景象。
站前商圈多了許多符合著觀光旅遊需求的各式商店;
兩家現已成為特色店家的老麵店,仍繼續見證著今昔的衰微與興旺。
過去,那段艱辛的「古早」文化「味」道,成就了此時兒孫們的生活希望與資產,
此時,卻也以另一種方式推動著這樣的新興文化,來成為對於侯硐的未來思考。
在這生活聚落裡的變與不變之間,
既說著過去那段貧困中有著盼望的歲月,
也道著今日這段在文化行銷觀點下的未來希望。
這是一個關於過去的結束,也在當代啟動出一個新生活文化的開端。
時間回溯到五﹑六年前的猴硐..
當時,隨著人的搬遷與老去,越來越冷清街區與聚落景象,
礦業遺址,總讓人看見了一種產業頹敗後生活的無奈,
也有人寄望著未來的政策轉變,
但也質疑著,繼續在這裡,是否真可以有盼望。
看見今日充滿熱鬧氛圍超高人氣的「貓村」,
實難想像在此之前,曾經有過一段很長的時間,
這裡,會是那段冷僻孤寂的環境景象。
無論平日或假期,生活小徑裡的寧靜氛圍,讓人感覺詩意,
但卻也意味著在地居民們在此生活與冀望未來上的失意。
當今是貓村主要場景的社區路徑與角落,
在還沒談著文化與逗貓的時間中,曾經歷了二十餘年孤寂且冷清的歲月。
那時,生活場景裡的主角是社區的人們..
但總是為了生計而早出晚歸,而常呈現著空蕩蕩的情景。
侯硐因著地形變化,建築有機式的鋪陳於環境,
相較於街區,本來就是個讓貓與狗都得以安然自在的生活場域。
在童年的生活記憶裡,處處都常都見到貓狗在屋頂與駁坎上跳躍著,
牠們也定時地走訪著各家門前,
等候著「善心」人家的廚餘,來換取一餐餐的溫飽。
貓兒常遊走在生活路徑與屋頂上,過著自己的生活。
這裡,原本就是住著許多貓與狗的生活聚落。
在那個沒有機會當「Mode」的時期;沒有「伸展台」的生活角落裡,
那時的貓兒,就如一般的流浪貓一樣,過著世俗且平凡的日子。
牠們跟社區人們的關係,
因著食物而親密..但卻也怕著人,總是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對於還居住在此的人們,
在去與留之間,也總有著不同的心情與感觸。
這裡的人,有著許多離開的理由..
有的人因為逐漸老去,告別世間離開這裡;
有的人,為了子孫的未來,遠走到了更遠的城市另尋發展;
還留在這裡的人,也有許多留下來的原因..
有的人本因著工作落地於此,因為感恩與懷念,不捨得離開這裡;
有的人因失去了工作機會,逐漸老邁的年紀,匱乏的經濟條件,
他們並沒能力離開,僅能繼續在這還可以遮風避雨的老屋裡,
搭著火車,外出打著零工,勉強度著餘生。
站前廣場與街區,在很長一段時期中,總是顯的孤寂與冷清;
兩家老麵店見證著今昔的種種變遷;
老舊的雜貨店﹑美容院與流動的菜車,滿足著當地人們的休閒與購物需求,
熟悉的常客,讓他們還可以維持著基本的生存條件。
鐵道上的列車,逐漸變的跟基隆河的河水一般,總是經過而不停地往前快速通過..
空蕩蕩的車站與月台,呈現著一股寧靜的詩意,但卻感覺孤單的環境氛圍。
無論在那時或此時的生活坡道,可以是一個下坡..但也可能是個上坡,
不變的場景,僅在於觀看者的角度與思維,而可以有著失落或盼望的心靈與選擇。
火車山洞,在昔日有著「快到站了」的標示性,
隨著台鐵的路線改道,這座隧道由熱絡變的荒蕪,
也隨著聯外公路的擴寬與整建,再度成為了此時侯硐的新「入口意象」。
那條聯繫著山區聚落生活的天橋路徑,
在上﹑下工之間,曾經是承載著礦產生活的種種
沒有人可以料到,一樣的天橋,同樣的生活路徑,
有一天,會化身為進入「貓村」的要道..
記錄著貓的名字與習性,也承載著更多人的生活記憶。
更重要的,這是現在可以繼續談發展的真實希望。
時間,改變了空間;過去的人,寫下了那段曾經輝煌的歷史,
現在的人,也試著以自己的方式,繼續編撰著現代的生活文化與未來的歷史,
礦產與貓村,兩個截然不對應的文化現象,
締造出兩段截然不同的文化閱讀內容,
礦業的文化,對於生活在此的人來說其實顯的遙遠..
這些過去的種種,為的,不過僅是養活一家子的方式,
在此時,也在於成為另一種得以永續的「能源」價值。
經歷過艱困日子的人們,其實多已先後離去,
此時還留在這裡的,也許,多是僅聽過長輩講訴昔日故事的後代子孫,
在熱絡的商圈中,已見不到幾位熟悉的老鄰居。
或許,他們又是另一批由外地遷居到此,
倚靠著這股新興文化產業熱潮來獲取生活溫飽的人們。
這裡的貓兒,講求的是養生,
專業的貓食,取代了昔日在此流浪的貓兒們賴以飽足的廚餘。
養尊處優的貓文化,對比著過去的人們拼著生命,圖的僅是一家溫飽的景況;
昔日的礦產養活了人們,如今,似乎貓「產業」成為了人們生活的一種供應,
這對於一個曾在這裡有著童年過程的我來說,總在心裡感覺心酸。
但在許多複雜與矛盾的思緒中,也有著另一種真實的看見..
這裡的人們,終於盼望到了老一輩人們期待已久的那個願望,
新興的產業,成為了這世代的侯硐人,還可以在此安身立命的生活希望。
由貓村所延伸出的新生活文化,混合著既有的文化題材,
拼貼出另一種觀光文化的產業類型。
礦業與貓村;勞力與創意,
分別在侯硐這個生活聚落,帶領出兩段不同的文化內容,
同樣的地方,在不同的時期,卻有著兩段截然不同的生活故事與生命際遇。
過去的文化內容,在豐盛的經濟性裡,蘊藏著種種時空背景下的悲情與感觴,
產業的光環,卻是意涵著許許多多不知姓名人們的「黑暗」人生歲月;
或許因為一份相遇的機緣,
原本流浪著的貓,生活在這裡,開始有著眾人熟悉的名字,
本是平凡且弱小的生命,有如飛上枝頭的鳳凰般,反顯得更為光輝燦爛,
日復一日的慵懶日子中,牠們得以自由漫步,或許也更讓都會裡的寵物貓們稱羨。
思想著許多人們過去的生活悲情,對比著此時以貓為尊的生活價值,
當回首過往展望未來時,文化創意觀點下的黑金與貓,
其實,都只不過是種生活的方式,
這些,或出於偶然的發現,但都是那樣真實的生活依靠,
對於在地的人而言,都是一種上天的供應,都是生命裡的恩典。
這也是在許多的變與不變之中,唯一未曾改變的本質。
或許,礦業文化擴張著觀光消費文化的強度;
「貓村」的新興文化模糊了礦產與在地文化的內容本質,
然而,文化在這裡,卻因此擁有著同質與異質的多元閱讀方式,
在消費與文化之間,成為了一種彼此供應的相依存關係,
但也總需在天平的兩端,權衡著彼此關係的最佳化。
可以確信的是,昔日的礦與此時的貓,都是一種生活上的契機與上天的祝福。
面對未來,這些新舊交織下的產業文化,
可能僅是一種必要的發展過程,或是一種現階段的成果,
將來要繼續面對的,還需要更多的努力來思考未來再發展的願景與方向。